您现在的位置是:首页 > 情感 >

如果爱能说出来(如果爱要用嘴巴说出来)

2022-03-23 13:00作者:情感助手情感 0人已围观

摘要《无声》 作者:易木珄 编辑有话: 我们在 征稿 ,过稿率超高;稿费30元-70元/篇,字数:3000-10000字 喜欢写...

《无声》 作者:易木珄

编辑有话:

我们在征稿,过稿率超高;稿费30元-70元/篇,字数:3000-10000字

喜欢写文的小朋友快加入我们吧!

01

我以为我的生活会一直这样,乏善可陈,波澜不惊。

任凭生命的河流静静流淌过一望无际的原野,不见惊涛,亦无骇浪。

平凡而寡淡的青春里,未尝奢望遇到青涩却刻骨铭心的爱恋,坚信简媜书中所说的:“人生啊,如果尝过一回痛快淋漓的风景,写过一篇杜鹃啼血的文章,与一个赏心悦目的人错肩,也就足够了。

所以我从来不曾设想过,十七岁的尾巴上,会有一个干净含笑的声音光顾我的名字:“秦羽芹。”

从那一刻开始,漫天星辰皆黯淡无光。我后来走的每一步,似乎都只是为了追寻那个遥不可及的人。

02

高二的那个暑假,我去当了A区血站的志愿者,在无偿献血过程中引导那些献血的爱心人士,并做好后续的资料统计工作。

傍晚所有工作收尾的时候,我突然发现其中有个人的必填信息有所缺漏,便顺着联系方式发了短信,那边一直没有回复,我草草扒了几口快餐,重新翻出那个号码拨了过去。

第三声“嘟”刚刚响完,一个纯净温润的年轻男声闯入我的耳朵:“你好?”

我的心突然像卡壳了的跳跳蛙,扑腾出陌生古怪的节奏,不得不咬了咬舌头,结结巴巴地说:“您,您好!这里是A区血站,今天下午您来献血有项个人信息有误,能不能……麻烦您重新说一遍?”

对方似乎有些心不在焉,但仍然耐心地帮我完成了工作。临了,我突然脑子一抽,极为笨拙地强行插了句:“赵先生,我叫秦羽芹。”

对方愣了一下,颇为无奈地一笑:“好的。再见,秦羽芹。”接着挂了电话。

我听着那头的忙音心跳彻底紊乱:活了十七年我才发现,原来我的名字,可以被念得如此好听。

宛如一缕神的光芒轻抚在路旁的石块上,那么这块普通的石头,便被赋予了意义。

我普通而大众的名字,经由他的重复,据此获得了新生。我摸着自己有些发烫的脸颊,突然明白了为什么被小王子驯服的狐狸才是独一无二的。我,秦羽芹,自以为没长恋爱脑的木头,就这样以一种莫名其妙甚至有点搞笑的方式,被驯服了。

但我并未想过与这个名为赵寒的年轻男生有什么更深入的接触,茫茫人海本就难寻踪迹,况且我也无意于此。

只是世事往往出人意料,我们居然很快有了新的交集。

03

每年十月底学校都会举办为期一周的艺术节,本就是一场盛会,而与往常不同的是,这次正逢六十周年校庆,其重要性不言而喻。主任坐在办公室的椅子上,一本正经地给我强调会有很多领导参加开幕式,学校非常重视此次的活动,所以。

“所以,这次的开幕式主持词的写作任务就交给你了,一定要高质量完成!”主任放下手里的笔,正襟危坐地给我下达了指令。我不忍辜负他过分郑重地眼神,咬咬牙接下了这个烫手的山芋,内心哀嚎。

我成绩并不好,上高中后甚至可以称得上惨不忍睹,唯有语文从小到大稳居第一,长期舞文弄墨甚至还小有名气。是以,这样的任务总会让我来组织完成。

趁午休的空当,我拿着主任给我的策划书与流程单,先去找流程组的同学敲定分工。看到主持人名单上的“赵寒”二字,我愣了一下,嘀咕道:“赵寒?今年的主持人是新生吗?”

身边的小七怪叫一声,以一种看原始人的眼神盯着我,浑身上下写满了不可思议:“不会吧芹芹!你怕不是今天才转学过来的?”

我咽了口唾沫,老老实实承认自己真没听说过他。

小七恨铁不成钢地抽了一下我的脑袋,一边左顾右盼探查老师的身影,一边忙不迭掏出手机给我翻照片:“赵寒跟咱们是一级的好不好!人家可是大名人呢,不仅是学生会副主席还是广播台台长。你还在看动画片的时候他就去电视台主持少儿节目了,咱们学校的明星招牌啊!哝,你自己瞅瞅,说是校草也不为过吧?”

我接过她的手机,屏幕上是一个穿着白衬衫低头看书的男孩子,虽然偷拍画质不清,却仍然能看出男生轻拈书页骨节分明、白皙修长的手指,金丝边眼镜下恬静温润的脸,莫名使人感觉内心安宁。虽谈不上过分精致,却自带屏蔽喧嚣的气质,清雅绝尘。

彼时的我还不能确定他就是那个人,却下意识对见面多了几分期待。

初稿敲定的那一天,我坐在窗边的位置上打着哈欠冲咖啡。外面忽然一阵骚动,文科班的女生们向来如此,我下意识瞟了一眼门口,只见几个女生故作矜持地捂嘴大笑,用夸张到变形的语调问:“秦羽芹?主席确定不是来找我的?”

搞什么。我皱皱眉,看着不小心撒在桌面上咖啡粉,顿时感到肝气郁结,顾不得其他。同桌嘻嘻哈哈地扑过来扯我出去,我看见了他。

周遭瞬间安静。

用不着开口,我就知道,赵寒只有一个,独一无二。

他打量着我,突然“噗嗤”笑了出来,颇为假正经地伸手:“秦姑娘,我叫赵寒。”声音一如既往的好听。

我故作熟稔地瞅了他一眼,准确而迅速地伸手和他击了个掌,指尖传来的温度缓缓熨帖到心里:“合作愉快,赵先生。不如我们约个时间过一下初稿?”

他大概没想到我这般直接,愣了一下复又笑道:“那是当然,本来今天找你就是想问问,不知道下午的课结束后你有没有安排?”

周围的女孩子们叽叽喳喳议论个不停,而我什么都顾不得了。最后的最后,我利用自己的常年面瘫脸堪堪维持了表面的稳重人设,风轻云淡地和赵寒约定好时间地点,内心早已翻起巨浪。

04

六点。我独自坐在一间小办公室等他,广播里是婉转悠扬的钢琴曲,晚风拂面,旋律绕梁,倒有几分说不出的惬意。我微阖双眼靠在沙发上休息,一时不察被人塞了杯热牛奶在手里。

“趁热快喝吧,小心别烫着。”赵寒顺着沙发瘫在我旁边,扭头看着我笑,“以后少喝点咖啡吧。”

我抿了口牛奶,把稿子递给他,突然发现他真的很爱笑,眉眼弯弯,盈着说不出的温柔,不知不觉之间就融化了我心底的紧张与局促。

热牛奶温暖了五脏六腑,我问他:“有什么问题吗?”

“嗯……”他皱眉,食指摩挲着下巴,“我可不可以问一下,这个岚……什么,是什么意思?”

“岚岫?烟雾缭绕的山峰吧。”我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

他还是眉头紧锁,试着读了一遍:“‘寒翠入岚岫,暖金染素秋……’你觉不觉得有些生僻牵强?”

我在心底玩味了一下他情绪饱满字正腔圆的播音腔,沉吟着点点头,着手更改。

暖色斜阳从窗口偷偷洒进来,为面前的白净少年镀上了金色的轮廓,我们就这样,一句一句读一字一字改,我听着他清朗的嗓音光顾我笔下的字句,胸口像是放进了一团毛茸茸的小太阳,暖得发痒。

改完初稿天色已黯,赵寒握着台本伸了个大大的懒腰,眯眼的神情宛如餍足的猫。

我不由自主望着他抿嘴笑。他却一下子坐起来,认真看着我说:“原来你会笑啊?”

我愣了愣,他抬手,拇指和食指在唇边划出一条弧线:“以后多笑笑吧,你笑起来很好看。”

回到寝室,我躲在洗手间里学他用两指画出一条弧线,对着镜子笑。

镜子里的姑娘平平淡淡,唯有一双眼睛亮亮闪闪,带着不自觉的柔情,笑起来羞涩却又真诚。当时的我还不知道,有句话叫:“喜欢一个人是藏不住的,即使捂住嘴巴,也还是会从眼睛里跑出来。”

我双眸中闪闪的光,就是喜欢悄悄跑出来的铁证。

05

一个多月过得太快,其他三个主持人并不常出现。我和赵寒两人敲好主持词,便一起出去玩,关系突飞猛进,我才知道那次献血是他给自己十八岁的成人礼。

每天我都会给他带点心,他则送我回寝室,嬉笑打闹之间也练就了相当的默契。我常常提醒自己要多笑,自此在班级里活跃了不少。

小七曾仔细盯着我观察了几圈,然后摸着下巴严肃地得出了一个结论:“怪了,芹芹,你最近一定有什么好事。”我双颊发烧,强行把话题绕开,心中微甜。

艺术节开幕之前,我在后台为他们准备好手卡,赵寒做完造型,一身笔挺的西装,没戴眼镜的双眸清澈,我不由笑得灿烂,走上前帮他理了理领子,递给他手卡:“今天也要加油呐!”

他伸手揉乱我的头发,笑意从眼波中荡漾出来:“当然,结束请我吃饭啊,不许耍赖。”我跑开拯救发型,他在我身后叽叽咕咕叫着“菜菜”之类的诨名,我翻了个大大的白眼:这厮果然没有偶像包袱。

开幕式最后的完成圆满到出人意料。中间演出音频出了故障,台前幕后慌成一团,而赵寒一个人搞互动热场子,硬生生扛了十几分钟,神级救场让在场所有人印象深刻,校领导集体决定给他颁奖。

散场之后,我有些矫情地热泪盈眶,和每个工作人员认真拥抱。赵寒放回话筒,安静地走到我身边,四目相对,眼泪突然决堤。赵寒牵牵嘴角,紧紧地将我拥入怀中:“哭什么啊,傻菜菜。”嗓音轻缓温柔,身上是少年人独有的清冽气息。

夺目的光环之下,这个名字清冷的男孩,其实温暖和煦得不像话。

当晚的聚餐我们都格外放飞自我,我放肆地从赵寒手里抢烤串、抢酒、抢话筒,他一边无奈地骂我是猪一边又从我手里夺酒杯,玩大冒险拼命护着我。

我其实很舍不得,我和赵寒并不在一个班,甚至不在一栋楼,这些日子与他朝夕相处,此后却没有了再腻在一起的理由。

悲喜之间,赵寒抽到了真心话:“有没有喜欢的女孩子?”我低头撇开视线,只听他爽朗地大声笑道:“当然有啊!我可暗恋人家很久了。”

“有多久?”

“也就比不认识她的时间多那么几年咯。”

顿时全场沸腾,我慌了神,心里“咯噔”一声,满脑子妖魔鬼怪被炸了个干净。

我不是没有奢望过什么,哪怕给我留一点点幻想的余地都好。

可现实就这么残忍,我还没开始,就输得一败涂地。

06

之后的时间仿佛被繁重的课业与数不清的考试排名压榨干净,情感与琐事穿过皮囊留在过去,只能握住笔的指尖担负不住那个少年的名字。

他依旧是文科班女生八卦中的常客:据说艺术节之后,高一新晋的校花就跟他表了白,虽然他拒绝得干脆,却依旧招了不少男生妒忌与非议。

总听她们说赵寒对待女生友好但不亲密,客气之中带着无法消磨的疏离。对此流传着种种版本的揣测,归根结底不过是羡慕那个将来或者已经被他放在心上的女生,该是多么多么幸福。

我心底总是隐隐觉得他待我不同,却也只能摇摇头嘲笑自己的痴心妄想,他是漫天星辰,而我不会拥有任何一颗,仅仅是安静仰望,便花光了我毕生的运气。

还好,我每天都会遇见他,做课间操的时候,人满为患的食堂,甚至地方台的公益广告代言人,我近视五百多度的眼睛自带马赛克效果,却独独能看清他、第一时间找到他——我颜色绚烂身姿笔挺的小白杨。

神说,要有光。于是就有了他。

高三那个寒假,过年气氛寥寥,电视自顾自播着毫无笑点的春晚,父母“体贴”地减少了我外出的机会,为高考冲刺磨刀。

座机响了几声,不知道那头说了什么,爸爸把电话递给了我。对面混杂着爆竹的声响,小七轻快的声音传了过来:“过年好啊芹芹!主任说有个往年艺术节的资料需要整理,可不可以过来帮帮忙嘛,这可是最后一次‘尽忠’的机会了哦!”

我犹豫片刻还是前往了学校。

本就是过年放假,天色已晚,校园里怎么看都不像还有人的样子。我正奇怪,突然有人拍了下我的肩膀,惊讶地转身,竟然是赵寒。

“你怎么也在这儿?”我惊呼。

他从身后捧出一大把烟花献宝似的塞给我,笑得张扬:“我不让小七找这个借口,难道还能见你吗?傻菜菜,你爸爸可是告诉我你不在家的。”

我顿时无言以对,刚伸出手揍他,他却灵巧一躲,臭不要脸地扯下我一只手套,哆哆嗦嗦把手往里挤。我才注意到他清瘦了许多,穿着羽绒服依旧单薄,莫名让人心疼。

他拉着我轻车熟路往旁边的家属楼里钻,不知道摸黑上了多少层,拉开门竟钻到了天台上。

天已经完全黑下来了,碎钻似的星星忽明忽暗缀在夜幕上,身下万家灯火温馨异常,我惊呼:“你是怎么发现这种地方的啊?”

赵寒接过烟花开始点燃,有种回到童年的错觉。“以前在这里补过课,心情不好逃课上来透透风。”他狡黠地眨眨眼,笑着说。

他负责点,我躲在安全的地方看,我俩吵吵闹闹笑作一团,看各色烟花在夜空绽放,转瞬即逝,备考的压抑情绪一扫而光。

等全部放完,赵寒扒在栏杆上,夜色笼罩下他的五官柔和且神秘,扭头诚恳地问我:“你愿不愿和我一起去北京?”他的眼睛亮亮的,闪烁着清澈的光。

“去北京?”

“是啊,去北京。我明天就要过去参加艺考了,很抱歉现在才告诉你。”

“那……祝你一切顺利!主席永远是最最最厉害的!”我有些躲闪,不太想看见他眼中明明灭灭的光,装作若无其事看着栏杆上的一块铁锈呢喃:“我从小,就特别喜欢北京。”

少年开心地欢呼,双手比成喇叭放在嘴边对远处喊:“北京!我们来了!北京!我们来了!北京……”一遍一遍,不知疲倦。

我咬着下唇对他微笑,眼睛里流露的是自己都不知道的眷恋。

那天的最后,我和他击掌:“期待你的好消息。”

而没有说出口的是,家里人其实早已为我安排了一所英国的大学,所有手续都已准备妥当。留在这里高考,只不过是我能为自己争取的最后机会。

我和我的少年,还有不到四个月。

07

最后一学期毫不客气地到来,明明万物复苏春暖花开,我却更怀念那个寒冬的夜晚,那个刮着冷风的房顶。我把自己埋进习题堆里,持之以恒地自欺欺人。

赵寒的艺考成绩相当优异,大红的喜报挂在校门口异常耀眼,无疑是老师重点培养的人才。他不再明目张胆地出现在我们班门口引起尖叫,但总会隔三岔五让别人帮忙递东西给我,有时候是一杯柠檬茶,有时候只是一张写着励志字句的卡片,上面都无一例外地画着一个草率的笑脸。

我不知道怎么回报他,只好木讷地说句谢谢,心里恨极了自己的懦弱。然后坐到座位上认真到近乎虔诚地将写着他遒劲有力字迹的卡片贴在笔记本的内页,而前面,写着他的生日和手机号,贴着每一稿台本,以及一个小小的“北京”。

这是我坚持下去的唯一动力。

高考倒计时一个月。

阳光灼热,气温躁动,初夏大张旗鼓地在每个人耳边聒噪。

午休时间在班里学习的同学越来越多。某天我吃完午饭刚进门便有人传话:班主任叫我过去。

教室里里气氛有些微妙,平时爱八卦的女生聚成一团窃窃私语,时不时有试探的眼神落在我身上又转瞬即逝。我不敢追问,心里惴惴地,有种很不祥的预感。

办公室里只有几个老师,我一眼就看到了那个本子,那个负载着赵寒的期许与我的奢望的笔记本,此时正丑陋地摊在班主任桌子上。果然。

“我……”我慌了神,低头不敢直视老师们的眼睛。只能死死盯着白鞋上不知道从哪里蹭到了一块污渍,仿佛它扎进了我的血脉,风卷残云般吞噬着我近一年借来的所有勇气。

班主任扶扶眼镜,镜片折射出几分犀利的光,冷冰冰地开口:“秦羽芹,有些事情我们都心知肚明。也许你有退路,但赵寒一步都不能走错。

“你们都还承担不起自己的责任,哪能有什么未来?

“老师希望你能看明白现在的状况,不要成为他的负累……”

他们后来也许说了很多话,但我一句也听不见了,脑子里一直回想着“不要成为他的负累”。

原来我自以为的喜欢,早就成为了阻碍他高飞的枷锁。

08

我开始躲着赵寒,能碰见他的场合一律躲掉,懦弱到分外狼狈。

“秦羽芹,你给我站住。”离校前最后一个晚自习结束后,赵寒忍无可忍地拦住我,声音说不出的疲惫。

我笨拙地端着我的玻璃杯,不敢看他的眼睛,嘴角努力想装作若无其事地微笑:“嗨,赵寒。”

他抿了下唇,放缓了声音问我:“你就没有什么想对我说的?”

我聚精会神地盯着他挽到手臂的衬衣袖子,似乎上面有道难解的数学题亟需推演,骗自己从他温度灼人的注视下抽身出来,嗫嚅道:“赵寒……明天就要高考了……加油。”词不达意,言不由衷。

他表情怪异地咧了咧嘴,无声说了两句什么,摆摆手让我回去。

转身那一瞬间,我仿佛有所感应一般抬头看向教室门上的茶色玻璃,赵寒的眼神正正落在我的镜像上。两条视线猝然相撞,手中的杯子瞬间滑落破碎,我不敢眨眼,将他眼底绵长的失望与无法言说的复杂情绪尽数接纳。不过一瞬,却仿佛万年之长,他别过视线转身离去。我看着地上粉身碎骨的玻璃杯,双目仿佛失了焦,脸上被泪水浸湿。

其实圣诞节时我送赵寒的杯子,是一对。我出于私心留下了一个,却不想当着他的面碎得干净。

宛如心碎。

我再也没有见过他。

09

小七其实说错了,赵寒并没有当过电视台的小主持人。

有件事我没有告诉任何人,包括赵寒。

离开家去远方求学的最后一晚,我在家中落灰的陈年旧物中找到过一盘没有标识的磁带。仿佛有所感召般,固执地找了个复读机想听完它。

一段漫长的吱吱呀呀的噪音之后,是一个稚嫩的童音在期期艾艾念台词,旁边的大人着急地对她吼:“都是你自己写的东西怎么就不能流利读出来呢?光耽误工夫。去叫那个小男孩过来!”

磁带渐渐没了声音,却一直转个不停,似乎还有内容没有播完。我刚想伸手关了它,下一秒突然心跳停滞僵在原地:一个小男孩干净明亮的声音说:“秦羽芹你别哭好不好?我去给你买牛奶。”

女孩哭得抽抽答答还死要面子:“赵……赵寒!你有本事……自己写自己念啊……”

我想我记起来了,这桩湮灭在我人生诸多挫折之下的旧事。

小时候的一个儿童广播节目招募小主持。参与海选的人很多,我知道怎么串接,怎么控场,并且乖巧懂事,本该是最好的人选。实则都不过是纸上谈兵,内向所以紧张,紧张所以不成事,我直接被淘汰。而最后选中的人,是赵寒。

为了安慰我,赵寒与我拉钩:从此他台前我幕后,要做最好的拍档。

原来从那时起,你就出现在我的生命里了。

两个人的回忆,只有一个人来守护,是不是太孤单了?

三年。我已经变成了曾经不敢想象的、爱笑爱热闹的活跃分子。期间写过不少文字,却再也没有碰过一次主持稿。如果成心想忘记什么,那与其有关的一切都可以被封为禁忌。如今,是时候告别这场自我折磨了。

我曾在偶然间发现了赵寒的个人电台,最后的更新以一封自白止步于今年六月。我明白他的意思,所以瞒着家里回国直接去了北京。

独自一人站在广院的校园里,看成荫的白杨树,听湖边开嗓读书,走在赵寒走过三年的路上,想象他三年来每一天的生活。我会用力记住现在所遇见的每处风景,因为我们再也不会重逢。

如果我能不懦弱,现在大约已是另外一番景象。

可惜从来没有如果。

我看明白了他最后那两句无声的话:

一个是“我爱你”。

另一句是“秦羽芹”。

尾声

“如果爱要用嘴巴说出来,那哑巴该怎么相爱。”

这是我电台朗读的最后一句话。

还记得当时和秦羽芹一起看这部电影的时候,我嘲笑男女主,爱就爱了,孤注一掷珍惜时间在一起便是,兜兜转转相互辜负,才是真的“比悲伤更悲伤的故事”。

她眼泪汪汪斜着眼睛看我,搞得我似乎成了万人唾弃的负心汉,连忙闭嘴。

后来我才知道,并不是所有人在任何时候都可以奋不顾身的。我们之间无法言说的那些部分,经由岁月的洗礼,终究成为了感情的负累。我犹豫不前错失机会,她一声不吭远走他乡。这场感情里没有对错,我们都是彻头彻尾的失败者。

我不是什么有理想有抱负的人,从来都觉得未来是一团混沌,前路不清,去路不明。但总觉得只要有她在我身边,万千世界,茫茫人海,依旧有栖息之所。

艺考成绩出来那一刻,我只想与她分享。我甚至希望今后我人生中每一个喜悦的瞬间,都有她的参与。然而就如同走出艺考考场后我拥抱的第一个人不能是她一样,很多世事并不由人。她有她自己的人生,就算其中没有我的参与,也应该繁花似锦。

我们都不够勇敢,何必觉得遗憾?

这三年,我朗读了她所有的文章,见证她逐渐坚强,这很好。是时候再见了,我办好了手续,去英国,看看她生活过的国家,猜测她走过的风景。然后就此别过。

她并不会知道。就像她不会知道,我暗恋她远远早于她认识我;就像她不会知道,我变得优秀只为引她注意;就像她不会知道,她偶然提到喜欢北京改变了我的志向。

如果桩桩件件都要计较,哪里还有半分喜欢的纯粹。我会记得烟花照耀下她安静的侧颜,这就够了。

我爱你,秦羽芹,最后一次。

投稿方式:私信咨询

图 | 来源于网络 | 侵删

文 | 初赐短篇小说

Tags: 聊对象 

本栏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