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媳妇以为我是她老公是什么书(老公和儿媳妇在家怎么相处)

高考前最后一学期，

爸妈带着村里的光棍汉上门。

把我卖给他当媳妇。

光棍汉年近三十，一直没有娶妻。

我不同意。

我妈却说：「年纪大的会疼人，你嫁过去正好！」

1

我从小就知道，在这个家里，我是多余的。

我爸从不正眼看我，

因为我不能传承他老李家的香火。

我妈也只把弟弟当做宝贝。

她常说：「女娃能有什么出息？我还能指望这么个赔钱货不成？」

周围的亲戚朋友对她的观点也颇为认同。

所以我初中毕业之后，

我妈坚决反对我读高中，

哪怕我考上的是当地唯一一所重点高中。

我妈说：「你弟弟过两年也中考了，家里供不起。

「你早点出去打工赚钱，帮衬你弟弟。等我跟你爸老了，咱们老李家都得靠你弟。」

那是我第一次感受到绝望的滋味。

我清楚地知道，如果我就此放弃，我的人生将会永远定格在这里。

2

好在，我足够幸运。

班主任知道我的情况，帮我和学校沟通，免除了我上高中的学杂费。

因为我的中考成绩好，家里又困难。

村里领导特地上门，给我家发了五百块的补贴。

我爸虚荣好面子，当着领导的面保证会让我去上学。

上学的这两年，他们不肯给我生活费，

我在学校食堂窗口勤工俭学。

所有的时间都被我用来学习。

这来之不易的机会，我拼了命也想要抓住。

现在离高考只剩一个学期，距离我的梦想越来越近。

我甚至都已经计划好，高考后的暑假，兼职攒大学学费。

可是没想到这次放假回来，爸妈说要让我嫁人。

3

我妈喜上眉梢。

「两万彩礼呢！大宝的择校费有着落了！」

看着我妈眉飞色舞地和我爸商量，我无心再听，只觉得荒谬。

许久，我才像找回了自己的声音。

「我不结婚。」

热烈讨论的两个人停了下来，齐刷刷转头看着我。

我妈崔凤英最先反应过来，她拔高了嗓门：「你说什么？」

「你们这是在卖女儿！」

「凭什么李大宝考不上高中，要我嫁人换择校费？」

「啪——」，突如其来的巴掌打得我身子一歪。

我勉强站定，脸上传来火辣辣地疼。

我爸李建国冷着脸：「就凭老子是你爸！」

4

我到房间想拿书包回学校，背后却传来了房门反锁的声音。

崔凤英在门外大着嗓门：「明天小王过来，你别给老娘耍花样！

「我告诉你，你不想嫁也得嫁！

「人家小王虽然年纪大点，但会疼人啊！你嫁过去不是享福吗？」

我在里面拼命晃动门把手，「那么喜欢，你自己嫁啊！」

她嘴里的小王，是村里出了名的光棍王瘸子。

瘸了一条腿，现在都快三十岁了。

崔凤英为了她的宝贝儿子，就把我卖给了这样的人。

这个本就烂透的家，打碎了我最后一丝对于亲情的期待。

我瘫坐在地上，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

我不能任他们摆布。

一旦让他们得逞，我的人生就完了。

5

在房间里翻找一圈，我有些庆幸。

这个狭小逼仄的杂物间改成的卧室，

勉强让我找到一些有用的东西。

一整晚我都没敢合眼，生怕李建国他们会趁我睡觉的时候做些什么。

房门从外面被打开。

我一个激灵从床上坐了起来，就要往外冲。

门口站着的崔凤英被我吓了一跳：「赔钱货！你要死啊！」

而她身边站着一个满脸痘痘，蓬头垢面的男人。

那人伸手推了我一把，将我推进房间。

他的手放在我肩膀上摩挲，眼神将我上下打量一番，随后咧开嘴露出一口黄牙朝着我笑道：「咱们招娣这么心急啊？」

我被他盯得直犯恶心。

往后跨了一步想要挣脱开。

崔凤英却在门口笑得满脸褶子，

「你们互相满意就好！

「我还有事，你们俩聊～」

6

王瘸子的手紧紧攥着我的手，眼睛在我胸口来回扫视。

我想要挣脱，却发现力量悬殊。

他凑近我深深嗅了一口，

「招娣，你好香啊。」

他离我越来越近，身上传来阵阵馊味。

我忍着恶心开口：「我去给你倒杯水吧。」

「想跑？」

他几乎是立刻按着我的肩膀，强迫我坐在床上。

「你妈可都跟我说了，你鬼主意多得很。

「我劝你识相点，你爸妈钱都收了。你现在，已经是我的人了！」

说着，他的手开始在我身上乱摸，呼吸声越来越粗重。

我被吓坏了，拼命挣扎推搡。

「放开我！我还没成年！你这是犯法你知道吗？」

压在身上的人纹丝不动，轻笑一声。

「老子还没听过，睡自己媳妇也犯法的！」

「你不知道吧？是你妈让我来办了你，免得夜长梦多。」

虽然已经对那对人渣失望，但我还是没想过崔凤英会恶心到这种地步。

她竟然一刻也等不及，要把我彻底和王瘸子绑在一起。

身上的人急切拉扯我的衣服。

我将手伸到枕头底下摸索，喊了一句：「王瘸子。」

「啊？」他下意识抬头看我。

我拿出杀虫剂，对着他眼睛狠狠喷了几下。

他捂着眼睛大叫着倒向一边：「啊！你个贱货！」

我没敢松懈，拿起书包就往外跑。

大概是为了给王瘸子提供便利，李建国和崔凤英都不在家。

我畅通无阻地跑出了门，却在家门口被拦住：「大妹，你干啥去？」

7

我拎着书包的手紧了紧。

看清眼前人的模样时又松了口气。

不是崔凤英，是姑姑。

她跟李建国关系不算亲近，不常来我家。

我不敢说出王瘸子的事，随便扯了个谎敷衍过去就要走。

一股大力拉着我的头发就往后带。

「小贱人，给你脸不要脸是吧？」

是王瘸子的声音。

我艰难地转头，伸手企图从他手里拽出头发，心里却是一片悲凉。

「你是谁？放开我们家大妹！」

姑姑上前推开王瘸子，一把将我抱在怀里。

温暖的怀抱让我有些怔愣。

王瘸子看着周围看热闹的村民，啐了一口：「妈的，真扫兴！」

姑姑抄起一旁的扫把作势要打，王瘸子赶忙一瘸一拐的跑了。

还不忘回头朝我喊：「招娣！你是跑不掉的！」

8

王瘸子来这么一出，姑姑说什么也不让我离开了。

「你跟姑姑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她拉着我坐在沙发上，柔声问。

这样的温柔，

我只在崔凤英哄李大宝时才见过。

鬼使神差，我把整件事的前因后果全讲了出来。

「太过分了！他们是疯了不成？」

姑姑一下子站了起来：「大妹你别怕，姑姑给做主！」

「等你爸妈回来，我让他们去把亲事退了。」

9

「退什么退！」

崔凤英叉着腰，说出来的话也难听得很。

「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你还管上我们家闲事了？

「丫头片子能有啥出息？养她到这么大，不得花钱？

「在这装什么王八犊子！你要真这么心疼，有本事你养啊？」

我坐在沙发上紧攥着拳头，指甲掐着手心。

崔凤英这些话简直就是诛心。

我开始后悔为什么自己不直接跑掉，

为什么要贪恋姑姑释放的那一点善意？

但想想，我又能跑哪去呢？

跑回学校？

以崔凤英的脾气，多半也会去学校闹，到时候还是一样的结果。

「我养！

「丫头怎么了？丫头也能有出息！」

10

李建国和崔凤英愣了一下，像是被姑姑唬住了。

我难以置信地看向姑姑。

她朝我笑了一下。

「大妹这么聪明，以后是有大出息的。

「你们夫妻两个黑心烂肚，重男轻女到了这种地步！你们会遭报应的！」

崔凤英嗤笑一声：「我有大宝，我遭个屁的报应？

「你别想就这么把她带走，自己不会下蛋就想捡别人现成的，哪有这么好的事？

「李建国！这就是你娶的好媳妇！」

姑姑的声音里带着怒气。

我想起之前听说过。

姑姑嫁到邻村这么多年，一直没有怀上。

亲戚们都在背后偷偷说姑姑是不生蛋的鸡。

崔凤英现在把这个摆到明面上说，等于戳姑姑肺管子。

李建国本来站在一边看两个女人吵架，突然被姑姑这么一喊，眉头皱了皱。

「姐，凤英说得有道理。

「我们家把招娣养这么大，你说带走就带走了，那我们花在她身上的钱不是白花了？」

姑姑握着我的手，想也没想就应了下来。

「行！那你们要多少？」

「五万！少一个子都不行！」

11

「崔凤英，你想钱想疯了？」

姑姑站起身质问。

崔凤英得意地抬着下巴：「反正你要是不给钱，我就把她嫁给王瘸子。

「人家虽然只给两万彩礼，但招娣嫁过去还是我女儿，还能帮衬娘家。给你可就跟我们家什么关系都没了，这钱你必须出！」

姑姑气得涨红了脸。

崔凤英这就是狮子大开口，

从我上高中开始，就没从她手里拿过一分钱。

李建国一个月工资也才不到一千，现在却伸手找姑姑要五万。

我满心的期待，被她一句话打得粉碎。

「你今天要是不把钱拿来，明天我就给她送王瘸子家里去，免得她又玩什么花样！」

崔凤英轻蔑地开口：「没钱，就少管别人家的闲事。」

五万的天文数字，姑姑肯定不会掏钱，我也不敢再有期待。

屋里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我的眼泪不住地往下掉。

我听到姑姑长舒了一口气。

「可以，但手续得办全。」

姑姑的声音温柔而又坚定，她伸手揽过我：「我带大妹去取钱，等会你跟我去转户口。」

12

直到办完一切手续，跟着姑姑回家。

我都不敢相信这一切是真的。

姑姑在屋里忙碌着，我坐在客厅里，手都不知道往哪摆。

她从屋里走出来，笑着过来牵我的手。

「房间给你打扫过了，床也铺好了，囡囡你还有啥要准备的不？」

我摇摇头，却因为她的称呼有些愣神。

在家时，崔凤英从来都是喊我「赔钱货」、「小贱人」，这是第一次有人这么温柔地——

喊我「囡囡」。

13

姑父是个沉默寡言的男人。

他下班回家看到我，吓了一跳。

听完姑姑说的，他叹了口气。

我有些紧张，生怕他会突然暴起。

不说那五万块钱，就说家里突然多了张嘴吃饭，要是李建国可能直接一个巴掌就甩过来了。

「咳……找个时间，给孩子去改个名字吧？」

姑父咳嗽一声，有些不自然地开口。

我猛地抬头看向他，视线交汇时，姑父脸上缓缓扯出了一个僵硬的笑容。

「我……我意思是招娣这个名字不太好听，改个名字就行……没有要让你改姓的意思。」

一句话被他说得磕磕巴巴，姑姑却笑出了声。

桌上的热汤升腾起雾气，在灯光照耀下，给眼前的一切都蒙上了温暖的滤镜。

我看着姑姑不着痕迹地擦了擦眼角，心里做了个决定。

「就跟您姓，以后你们就是我爸妈！我一定会好好读书，孝敬你们。」

「诶！好！好！好女儿！」

14

我的新名字，陈宝珠。

新学期第一天是爸爸送我去的。

他特意找到老师，告诉她我改名的事情，并且拜托她在班上帮我提一下。

现在这种关键而又紧张的时刻，按理来说班主任不会理会这样的事，但是她却非常郑重其事地在班里宣布我改名的消息。

我那个一心扑在学习里的同桌晓燕，趁着我打水的时候，将我写在书上的名字全都改成了「陈宝珠」。

窗外的阳光透过窗户照进来，

语文课本上，用荧光笔写的「陈宝珠」三个字熠熠生辉，彻底盖住了「李招娣」这个名字。

15

放学后我和晓燕一起随人流往外走。

还没到校门口，远远就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

崔凤英拎着一大包零食站在校门口，伸长脖子张望着。

随后她朝着我这个方向挥了挥手。

我当然不会自作多情地觉得她是来找我的，继续往前走着。

突然后面窜出来一个男生，直接就把晓燕撞倒了。

我下意识伸手拉住了他的书包，「你撞到人了，道歉。」

那男生不耐烦地转过头，我们两个都愣了一下。

这人正是我曾经的弟弟，李大宝。

16

如果我没记错，他中考甚至连高中都没考上，崔凤英当时是想拿钱送他去三中的。

现在他们找妈妈要了五万，竟然把他送进了一中。

看样子那五万块他们应该花得差不多了。

李大宝看清是我，往地上啐了一口。

「撞一下怎么了？

「她是被我撞死还是怎么了？要你在这里多管闲事？」

态度嚣张至极，他被崔凤英宠坏了，根本不觉得自己的行为有错。

晓燕在周围同学搀扶下站了起来，没好气地开口：「你这人说话怎么这么难听？」

「道什么歉！道歉！我看你们就是欺负我儿子！」

崔凤英的大嗓门将晓燕吓了一跳。

她拨开围观的同学，指着晓燕骂道：「你那么金贵还来上什么学？关在家里不就好了？」

她这耍无赖的泼妇样，让周围的同学忍不住后退两步，恨不得离她远远的。

崔凤英看到我，露出了然的眼神，将矛头指向了我。

「你个小贱人胳膊肘往外拐？就让别人这么说你弟弟？」

晓燕有些惊讶地看着我。

我看着面前这对母子，只觉得好笑。

「他姓李我姓陈，他是我哪门子的弟弟？」

17

崔凤英被我的话一噎，指着我「你……你」了半天也没说出一句完整的话。

一旁的巨婴李大宝终于开了口，

「李招娣！血缘关系是永远撇不清的！」

崔凤英一脸「看吧我儿子多牛」的骄傲神情：「就是！你改一百个姓，也是从我肚子里爬出来的。」

不得不说，她这句话真的恶心到我了。

「要是可以选，我还真不想从你肚子里出生。」

「我劝你，多教教儿子，他这样以后也只会是烂人一个。」

我拉着呆在原地的晓燕，抬腿就走。

崔凤英大概第一次被我这样反驳，竟然也没有说什么。

走出去一小段距离后，身后传来尖利、刻薄的咒骂。

我却心情很好地笑了起来。

这十几年一直围绕着我的阴霾，好像彻底消失了。

18

这次之后，我经常能在学校里遇到李大宝。

倒不是特意关注他，只是他和他的那些朋友，实在太过显眼了。

一伙人在学校里成群结队，招摇过市。

李大宝没有主动来找过我麻烦，

我也乐得和他当陌生人，所以他再怎么招摇，我也是看过就忘。

再次见到李大宝，是在数学老师，也是高一的年级主任那。

我捧着作业敲门进去。

李大宝靠墙站着，桀骜不驯地仰着头，脸上还带着伤。

崔凤英和李建国坐在一旁，对面是另一对家长，身边站着满头缠着纱布的人。

看样子，李大宝把人家打得不轻，人家家长要说法来了。

我敲门进来时的瞬间安静，在崔凤英看清我时，被打破了。

她站起来一把拽住我：「老师，要处分，就处分她！别处分我儿子。」

数学老师和对方家长一脸莫名其妙地看着她。

崔凤英一心只想让宝贝儿子快点脱身，忙不迭地又说：

「她是大宝的姐姐。

「大宝今天出这种事，都是因为她没有看好弟弟，老师你处分她吧！」

19

「你是姐姐，有义务看好弟弟！」

「他这么小知道什么是对？什么是错？还不是你没看好他！」

「都怪你！你要是看好弟弟就不会有这种事了！」

「我养你这个赔钱货到底有什么用？弟弟你都看不好？」

……

从小到大，这样的话无数次从崔凤英嘴里说出来。

李大宝是她的命根子。

而我，什么都不是。

从前我只能不停地道歉、求饶。

希望落在身上的打能轻一些。

希望她不要不给我吃饭。

再次听到熟悉的话术，我强硬地掰开她的手，站直了身子。

「打架是李大宝，跟我有什么关系？

「而且我现在姓陈，叫陈宝珠。我有自己的爸爸妈妈，不是你们李家的女儿！」

李建国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他阴沉着脸：「你现在翅膀硬了？老子生的你养的你！你就算死也是李家的人。

「你以为你姑姑跟那姓陈的有多好呢？」

我嗤笑一声，「那你们就好？不让我上学，让我嫁人给李大宝换择校费？」

话一说完，数学老师和对方家长看向李建国夫妇的眼神更是怪异。

大概没想到我会把这件事拿到明面上说，崔凤英脸上有些挂不住。

她指着我开始哭嚎：「你做姐姐的帮帮他怎么了？

「大宝那么聪明，读书不比你有用得多？女娃娃都是赔钱货！你现在成绩肯定不如我们大宝！」

数学老师将手中的保温杯重重一放，「这位家长，咱们现在是要解决你儿子打伤同学的问题，不要再胡搅蛮缠了！」

他看了我一眼，又说了一句。

「你这个思想啊……女孩子怎么了？女孩子也可以有出息的！

「宝珠的成绩，在学校排名一直很靠前，考个好大学还是可以的。」

说完，他朝我笑了笑，挥挥手让我出去了。

走出办公室好一段距离，

我才突然想起来。

数学老师，好像有个上小学的女儿。

20

后来，李大宝觉得读书枯燥，自己闹着退学出去打工了。

崔凤英向来惯着他。

觉得他不管做什么都能出人头地，当然点头答应。

李建国虽然气他花了那么多钱还不好好读书，但实在拿他没办法，只能由着他去折腾。

这些是妈妈从亲戚那听的，饭桌闲聊偶然提到。

她跟爸爸说完后，后知后觉地看了我一眼，有些小心翼翼地。

我把盘子里最后一个饺子夹到碗里，笑着说了句，「很难评，祝他成功吧，毕竟是老李家的独苗。」

搞怪的语气把面前的两人逗得前仰后合，我也跟着笑得开怀。

在这个家呆得久了，我也逐渐开朗起来。

妈妈和爸爸，让我感受到了亲情的温暖，至于李建国他们，与我无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