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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济南故乡忆旧之十二）

作者：鲁安

【鲁安先生简介】1949年出生在济南剪子巷，小学中学居南新街。后获理学地質古生物学博士。

【题记】鲁安先生怀着对故乡的眷恋，发表了一系列济南故乡忆旧作品，如：济南南新街忆旧、山医附小、剪子巷......现将他刚刚撰写的济南故乡忆旧之十二一一花墙子街，以飨大家。

1947年济南市街道详图

在济南趵突泉畔，除了我的出生地剪子巷之外（见济南忆旧系列之十一），有一条更具水乡特色的街巷，那就是相邻的花墙子街。据《山东省济南市市中区地名志》资料介绍，花墙子街全长250米，宽5米，石板路面，该街原名会广街，后改为花墙子街。

儿时的花墙子街北端和剪子巷衔接，北口东西两向分别是大板桥和五路狮子口街；花墙子街南端是围屏街（1947年济南市地图）后来此处改为西青龙街，现在是泺源大街，往东走一点儿就是趵突泉南门，南门口东侧有一家把子大肉饭店，味道好极了，正对趵突泉南门，在围屏街路北，是一家南肠店，各色香肠，无以伦比；往西北侧就是原山东省卫生厅，据说现在成了张家公馆旅游景点万竹园。花墙子街再往南行，就是老济南的一张名片南新街(见济南南新街忆旧系列1-7)，而在南新街北口的西首，则是建于清末民初的济南劝业场，一百多年前，济南劝业场和天津劝业场并驾齐驱，在当时天时地利的情况下，济南劝业场甚至比天津的更繁华热闹，至于何因使得眼下的济南劝业场已经没有任何商贾中心的荣景，自然是后话了。

济南花墙子街和举世闻名的趵突泉一墙之隔，说的更透彻些，其实花墙子街就是一条半壁街，这是因为这条街只有西侧有建筑石头楼和平房，而东侧就是花墙子，下部是石砌，靠近街面有铁棍栅栏，中上三分之二部分是用砖砌成十字花样，留有很大空隙的一堵墙，非常感谢济南著名的书画艺术家李艺把花墙子街（见图）用钢笔画的这么微妙微肖，为我们的回忆留下纪录。正如济南地名志介绍那样，因“街东侧趵突泉有砖砌十字花墙，故名”。

李艺先生2012年钢笔画《花墙子街印象——再现”清泉石上流“》

在这里，我们泉城的先贤哲人为什么在这里建一堵花墙子呢？

其实这个花墙子看似简单却又不凡，正是花墙子解决了街面上咕嘟咕嘟往外冒泉水的流向去处，疏而不堵，流而自然，终而复始泉，汨汨东流水，才形成故乡泉城花墙子街，剪子巷一带“小桥流水人家”独特的景观，让人流连忘返，记忆深刻。

济南府古城此一地区，那时候并没有排水系统，无论春夏秋冬，花墙子街一带终日在青石板缝隙中喷出的地下泉水，形成“泉水石上流， 人在水中行”胜景，而这些喷出的泉水，都会通过散布在花墙子这堵墙的下端铁栅栏的空间，汇入趵突泉北向河流；而在雨季或者暴雨突如其来的时候，南端南新街和北部剪子巷的洪水，也都是汇流在这里，如果流湍不及，水位上涨，这堵墙的中上部的十字型花墙透空空间就是最好的排洪之道，顺利的进入趵突泉北向的河流中，当然这堵花墙子也可以让趵突泉水位高的时候，把河水倒排到花墙子街，以缓解北流的压力，花墙子即是趵突泉的河堤，又是泄水通道，真为我们先独具特色的设计而惊叹。

小时候笔者居住在剪子巷南头西侧临街的一栋两层石头楼中，记得最喜欢的事情，就是夏季下暴雨时，我站在二楼的窗户里面，透过玻璃，向外看大雨如注，满街汹涌澎湃的流水向南奔流到花墙子的情景，也真正体会到了“水火无情”的厉害。因为我们楼门前有两座石头的上马石，很重，平时小伙子连搬都搬不动，然而一场暴雨和洪水，竟然把这两块上马石冲得东倒西歪，我亲眼看着上马石被冲走了，最后在花墙子街杜康泉附近的铁栏栏处找到，可见洪水的冲击力。这堵花墙子起到的是一举数得的作用，既美化了环境，人们通过花墙子可以观赏趵突泉的美景，倾听隆隆的流水声，又起到平时排水和雨季泄洪的功能，不能不赞叹我们故乡泉城先贤们的聪明和智慧，为后人留下的杰作，这才是真正的功在当代，利在千秋，看起来事情很小，但在关乎民生和后代福祉方面，什么为大呢？

在一举数得的排泄洪水方面，与花墙子街不远的济南山水沟，其实也是这样。山水沟，称为沟，那只是在暴雨之际，平常356天，最多的时候还是走人的大街，行车的马路，平时走车，水时泄洪，这可能在华夏大地上也是独一份吧。更为有福气的是在居住在山水沟两岸（准确地说应该是两侧）的平房和红砖楼房里的居民们，他们居高临下，任何时间，一打开窗户，都可以“正在城楼观风景”，因为山水沟的沟帮，也都在二米以上，加上本身建筑物的高度，可以说是俯瞰吧。

花墙子街旧景(来源于网络）

花墙子街拆迁后在趵突泉公园内。约模着是当年原街道。

话又扯远了，还是回过头来，说说花墙子街。

花墙子街的东侧，就是花墙子，没有任何的房屋建筑，只是到了靠近一架小桥的地方，才有了高高的围墙，围墙之内（东侧）就是趵突泉南门和九十多年前成立的济南第一家自来水供局。

花墙子街西侧是错落有致的石头楼和平房院落，楼是由长方形石块，一砌到顶，而平房院落，一般是下半截石头，上半截青砖，这一带没有土坯房，这和当时的此地的泉水喷涌和下雨泄洪密切有关，“到什么坡唱什么歌”这里是最好的诠释，否则天下暴雨，洪水一泡，土坯房岂不成了一滩摊的烂泥？

在高高的石头楼朝街的一面，爬满了葱葱郁郁的爬山虎，得益于丰沛泉水的滋润和充足的阳光日照西晒，爬山虎长的又快又好，成为花墙子街的独有亮丽风景。

记忆中，位于花墙子街西侧中部的长方形石头砌的泉，当时并不叫《杜康泉》，不过现在的名字也不错，只是没有了当时泉水喷涌的的气势，有点儿名不副实，这是小小的遗憾。

趵突泉公园内的杜康泉

更为遗憾的是，这里曾经是趵突泉一带，包括南新街，东西双龙街，正觉寺街，剪子巷，长春观一带居民用水的取水之泉，虽然这一带很多门户里，也有井，但一般都是懒水，和泉水有着格外不同（笔者会继续撰文书写井水于泉水的不同，题目就是井水不犯河水，敬请期待），泉水是这里老百姓的生命之泉。在人们的正常生活中，空气和水是最简单不过了，其实也是最重要的两大必需品。上个世纪50年代，用“车水马龙”来形容这里的盛况，恰如其分，不过当今的泉城人是再也见不到了，难道不遗憾？

来杜康泉挑水的民众，取水是免费的，只要一副扁担两个桶（济南人无论木桶和铁桶，常常称为(shao ， 一声)，有经验的男子汉，用扁担的挂钩钩住shao, 往杜康泉里一甩，就是满满的一桶水，看着他们用扁担打水，也是一大享受， 两个柖（暂用此字代之）打满水也就一眨眼的功夫，绝活。更多的是毛驴车和马车，载上水箱来取水，然后给各家各户送水，再早还有用独轮车送水的车伕。 正是由于这个原因，在剪子巷和花墙子街面青石板路上，留有很多的车辙，通过车辙，仿佛还可以听到当年吱吱呀呀的车轮的声音，真真正正的市井生活。

我们暂且称当年用车送水的人为水夫， 水夫送水，并不当场给客人收钱，而是收取用竹子做的条片（称为水筹，也叫水牌子），水夫给客家一定数量的水筹，月底结算水筹数量，来结算费用，水筹使用的多，还可以打些折扣，这也是一种信用象征，和目前的信用卡或现金卡非常相似，只是这种水筹比西方国家早了至少百年吧。

杜康泉左旁边的亭子中有直饮水，可以供游人喝水，疫情期间不开放，平时要排队。

在杜康泉的南边不远的一个院落里，有我们合伙的一家大染坊。记忆中这个院落门头不大，不太起眼，但进入门内，却别有洞天，狭长型的院子里，中间是一条宽约一米，深及一米多的小河，青色水流急湍，急速呼呼有声，这条河在门头前院，成为地下河。河流两侧是一排排一人多高的大陶瓷缸，我把手伸直了，踮起脚，都摸不到缸沿（二声），工友刘大叔，常常给我讲故事，说这条河常常出现河狮子和大怪鱼，现在想来，也许是吓唬我，不过想想也有刘大叔的道理，一旦我失足跌入水中，水流湍急，一口气的功夫就会被冲入地下河，到哪里再去找我呢？加上小时候自己胆子很小，一见到这条河就心里发慌，也就很少来这个院落玩耍了。

由这个院落再往南，在花墙子街上，有一东西向的小桥，宛如小板桥，横跨在河面不宽的河水之上，桥有栏杆，栏杆不高。到目前我都不知这座桥的芳名，或许当时也没有命名吧，相信目前它也是不见踪迹了。我只是隐隐约约的感觉到，这里的河水，应该源于据此地不远的万竹园众多泉群。在这条河的北沿西侧，就是我们赵家合作伙伴赵大爷家的院落，这个院落和大染坊一样，门头不大，院落很深，不同在于院子里没有河，不过和河流关系非常密切，这个院落的石头南墙，就是河流的北沿，而这个院落的后门，就开在河沿南墙，下七八个台阶，就可以下河“洗洗涮涮，净衣做饭”了。

五十多年前，我还在济南，每年春节的大年初一，早上起来穿上母亲亲手做的新衣，吃过初一饺子，给爷爷奶奶父亲母亲拜年之后，就按照爷爷和父亲的吩咐，开始了亲戚朋友的拜年之行，拜年的第一家就是赵大爷家，历年如此。印象很深刻的拜年礼仪，首先是在八仙桌摆有供品的堂屋，给长辈磕头，然后是寒暄问候，作为回礼，记不得有什么红包，只是端上香末花茶是少不了的，然后是红枣，花生或者糖果塞给一把。不过我去赵大爷家，每每都会到后门，下台阶去看看那条不宽的小河，直到现在都是碧清的河水，浮动的搾草，游动的鱼虾和横跨的小桥如虹的记忆。大自然的泉水给予故乡是“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有谁知道今年趵突泉又会面临停喷的境遇呢？

从地质构造上推想（没有实际勘测），杜康泉和趵突泉三股水应该在同一裂隙的构造带上，喷涌的泉水相当旺，由于趵突泉目前近于停喷状态，杜康泉应该也是危危可及了。

不过值得欣慰的是，在趵突泉附近，包括在花墙子街上，有了更多的泉眼被发现，有些是过去人为填埋，重新修整，让泉水重见天日的，有些是新近的发现。

现在趵突泉公园内的“花墙子泉”,正是凌霄花怒放之时，尽显美艳。

就在花墙子街上，在杜康泉北侧，十几年前年重新修整了于1983年填埋的一座泉眼，被命名为《花墙子泉》，照片非常漂亮，泉壁墙上的植物旺盛，红花绿叶，很是招人喜爱，只是此花非彼“花”而已。花墙子之花，非来自植物，假如在说明中不如实介绍，以讹传讹，说不定几十年后真的有人会认为花墙子泉就是因为泉上有花呢。据资料显示，1997年，在趵突泉附近，很多泉被重新命名，如登州泉，杜康泉，东高泉，白云泉，望水泉，泉庭池等，期冀这些泉名不仅具有诗意，更能符合历史上的名称原意，或许后者更为重要些吧。

登州泉、白云泉、望水泉、东高泉

应该把趵突泉周缘的这些泉统称为趵突泉群系，因为它们地质构造，生成原因和相邻条件都是相同的。这些泉应该包括饮虎池，趵突泉、金线泉、皇华泉、柳絮泉、卧牛泉、东高泉、漱玉泉、无忧泉、石湾泉、酒泉、湛露泉、满井泉、北煮糠泉（广会杜康泉）、登州泉、望水泉、洗钵泉、浅井泉、马跑泉、混沙泉、灰池泉，北漱玉泉，（新）金线泉、泉亭池、尚志泉、螺丝泉、花墙子泉、青龙泉、道林泉、白云泉、白龙湾泉、围屏泉、对康泉、井影泉、劳动泉（？）、沧泉、迎香泉、家院泉、户涟泉。这些泉，与趵突泉三股水可以说是泉系共同体，一荣共荣，一损皆损。这些泉的分布，有的在趵突泉内，有的在万竹园里，而饮虎池却独立泉群于外，不过这不打紧，因为饮虎池，应该就是趵突泉群系的晴雨表。

皇华泉、卧牛泉、柳絮泉、金线泉、漱玉泉

饮虎池与趵突泉群系有着非常密切的关系，这要从趵突泉的成因说起。

济南的地形地貌，整体上看就是一个不规则形的半盆地类型，通俗点儿讲，从南山向黄河，有点像簸箕；泰山山脉到了济南南侧，成为一片丘陵，高于济南北部；济南的北侧是黄河冲积的小平原，济南盆地的东西两厢也为丘陵山区。这样的地貌造成了济南的冬冷夏热，因为冬天的冷空气由北向南长驱直入，寒风刺骨；而夏天的闷热潮湿的空气像锅盖扣在济南盆地之上，久久不能散去，这就造成了济南是唯一一个位于长江以北，黄河下游的中国四大火炉之一，其他三个火炉都位于长江以南，分别是南京，武汉和重庆。这是典型的纬度差异很大而局部地貌造成的济南火炉的成因。

李艺钢笔画：饮虎池街之印象（画于2012年初春）

【题跋】饮虎池原位于济南饮虎池街与西青龙街交界处，属趵突泉泉群，池水由北口流出注入白龙湾。九二年改造拓宽为现在的泺源大街（此画向左是饮虎池后街，向右是前街，向前为围屏街，再向前是东青龙街，画外是西青龙街）。

李艺钢笔画： 回忆济南老街西青龙街（画于2014.4.4）

现在的饮虎池在公园外，原址在泺源大街中（已填埋）。

从地质构造上看，济南南山巨厚的古生代灰岩（俗称大青石）是一单向的向斜构造，倾斜角30度左右，巨厚的灰岩之上，有一层不透水的极细的泥岩，它完整的覆盖在富含水源，充满孔隙的石灰岩之上，阻止石灰岩中的水到处流动，只能一个方向运移，石灰岩的下部是致密不透水的火成岩；这样在上下两层不透水的岩石的包夹下，巨厚的灰岩成为巨大的储水池和地下水（不是溶洞地下河）的流动渠道，这层灰岩，在济南中心地带碰到了致密的火山岩断层阻隔。火山岩密不透水，加上地形上的南高北低，富含空隙的灰岩中的地下水在巨大的水压压差的压力下，顺着地壳剧烈运动中产生的缝隙和裂缝，向上喷涌，这就形成了趵突泉喷涌现象，以及周围群系泉也基本上如此。

因此，故乡泉城的泉水，上述的形成原因，缺一不可，真的是得天独厚，在适当的条件下，形成的独一无二的条件，这是大自然给泉城人几千年的恩赐，滋养着济南世代的民众，有着甘甜的泉水滋润，成为独具一格的“小桥流水人家”北方的江南水乡。

谈到趵突泉水系群， 除了趵突泉，最重要的是万竹园。

万竹园大门

万竹园，七十年前曾经是山东卫生厅办公的地方，逐本朔源，据资料介绍，早在明朝，这里就是历城人退隐之后的园林住所，清末民初年间，北洋军阀、曾任山东督军兼省长的张怀芝在古园旧址上营建公馆，历时十年而成，人称张家花园。　



万竹园各小院景色

这座院落目前基本保留了张家花园的建筑布局，体现了济南四合院的旧式风貌，为民国初年济南典型的官僚住宅形态。

受明清以来北方宅院布局，尤其是泉水众多的特点，张家花园以砖石结构的住宅为主，兼带花园，也有西方的元素。住宅部分分东院、西院、南院三个大院落，呈品字形排列，其间穿插有多进小院落，各个院落之间彼此相通、层层套进，连为一体，共有13个庭院。其中东院为张怀芝的住宅院，西院为客厅院，除客厅外也包括家祠、运动场与藏书楼，三院加上位于西部的花园部分共占地40余亩。园内曲廊环绕，院院相连，楼台亭阁参差错落，结构紧凑，布局讲究，并植有竹、柏、芭蕉、玉兰等多种花木，存有望水泉、东高泉、白云泉等多处名泉。园中有大量细腻逼真、精美雅致的石雕、木雕、砖雕艺术品，“宁可食无肉，不可居无竹”，张家公馆的竹林蔚为壮观，令人称道，故称万竹园。

我对万竹园并不陌生。

因为我在山医附小和二中读书的时候，同班同学，同桌李光（其父李竹堂，曾担任过山东卫生厅厅长职务，50年代是卫生厅中层干部，和当时的卫生厅厅长王英同住在南新街58号，卫生厅厅长大院），李光和我常常在中午午睡的时候，到卫生厅大院去游泳。一般我们中午在南新街59号卫生厅食堂吃午饭，然后不回家睡午睡，拿上泳裤，就径直一溜烟小跑到卫生厅大院，那时候门卫很松，也知道是干部的家属孩子，再说济南夏天真的热啊，下水游泳戏水，泉水中，竹林下，亭子长廊里，那种消暑，真是堪比孩子们的乐园河游玩圣地。

济南夏天是火炉，人就像盖在蒸笼里，透不过气来，如果我们被卫生厅门卫挡在大门外，也没关系。热了我自己就去大板桥下水里游个泳，顺便把自己的小裤衩洗了，回到剪子巷，最喜欢披上爷爷的凉绸上衣。爷爷的凉绸短袖上衣，外面是黑色，里子是棕褐色，感觉很厚实，披在身上，凉丝丝的，一点也不闷，面料更不贴身，好像时不时还有一股冷飕飕的感觉，在炎热的夏季，特别惬意。爷爷告诉我，这是产于南方的一种手工艺布料，很珍贵，比丝织的面料还值钱，是当时仕绅官宦和商贾人家夏天的必备品，也是一种身份的象征。由于我们家的生意是做纺织品，所以也会每年买上些凉绸面料，请对面的裁缝师傅做几件大褂和短袖上衣。在上个世纪60年代初，由于众所周知的原因，我们赵家孩子多，吃饱肚子都成了问题，爷爷就变卖了自己的凉绸衣，虎皮大箕和立夫尼的中山装，换来的钱成为一袋袋的胡萝卜干，红薯叶和麻申（一种豆饼大牲口饲料），才让我们渡过那段艰难困苦的时光。

写这段文字的时候，正值一年一度的父亲节，回忆起披着爷爷身上的短袖凉绸的幸福时刻，禁不住泪流满面；正是爷爷奶奶以及父母对下一代深深的无私之爱，在那么艰难困苦的条件下，我们八个兄弟姊妹都能够茁壮成长，才有了今天退休休闲的生活，也因此让我和凉绸有了不解之缘。

北方人说的凉绸，其实是莨绸，这个凉字和莨绸的莨字，虽然音同字不同，但一个凉字却非常的传神，充分体现了人们穿莨绸时，这种丝织品的着装特点。

模特身穿莨绸服装,在"晒纱场走的一场香云纱秀"，地点中国广东。

据香云阁堂主，香云故里总裁，我们洛杉矶的好朋友王雪女士告诉我：莨绸名字来源于一种称为莨薯的染色植物，这种丝绸又名黑胶绸， 传统莨绸的生产是以家蚕丝为原料，在提花手拉机上织成平纹织物后，用特有的一种植物——薯莨（Dioscorea cirrhosa Lour）的块茎汁液多次进行浸渍、晾晒后，使织物附着一层黄棕色的胶状物，再用含有高价铁离子的塘泥均匀涂覆于织物表面，反复多次晾晒、水洗后制成正面黑色、底面咖啡色的面料， 是一种昂贵的丝绸制品，被视为中国丝绸的佳品 。莨绸原产地为中国广东省某些特定的区域。

2008年6月7日，中国《国务院关于公布第二批国家级非物质文化遗产名录和第一批国家级非物质文化遗产扩展项目名录的通知》，广东省佛山市顺德区申报的“香云纱染整技艺”被中国国务院批准文化部确定为第二批国家级非物质文化遗产。

在洛杉矶杭庭顿图书馆举办的香云纱产品模特展示会(王雪提供），在南加州引起轰动。

王雪总裁及其家人承传的中华文化不遗余力，除了在中国广东建立了香云纱博物馆----香云故里，并且在洛杉矶建立了传播香云纱艺术品的展示中心，在举世闻名的洛杉矶汉廷顿图书馆中国园林区举办了介绍香云纱的模特儿展示记者会，在南加州轰动一时，成为媒体报道的热点，在洛杉矶传为佳话。

我们在美国的茶道，书法界，国画家，音乐界，文化界，博物馆界的很多朋友都自然成为传播香云纱文化的民间大使，无论我们举行甲骨文讲座，或者介绍中华传统经典国学，我都戴上王雪总裁送给我们的香云纱围巾，而我微信的头像，就是穿着香云纱莨绸黑色短袖上衣的照片，一方面是敬佩王雪总裁在海外传播中华文化的努力，同时也是感恩爷爷奶奶以及父母亲在上天对我们赵家子孙的护佑。

中国南方的莨绸和北方传统的丝染，虽相隔千里，却有着异工同曲之妙！

书写这篇文章的时候，恰遇一年一度的父亲节。真的感恩上苍，感恩爷爷奶奶，父亲母亲，和所有的陪伴自己成长的小伙伴们，以及后来工作的朋友们，何求学的老师们，包括在英国，美国，博士后的导师们。

趵突泉：是济南七十二名泉之冠。乾隆皇帝南巡时因趵突泉水泡茶味醇甘美，曾册封趵突泉为"天下第一泉"。

优秀的中华传统文化中，有八个字值得我们永远铭记，那就是“滴水之恩，涌泉相报”，不仅仅在人文历史中如此，其实在自然界也是这样，有天下第一泉之称趵突泉泉系的形成过程，以及喷涌如雪盘，高起三尺余，终年四季旺，水突似雷飨，令人特别难忘。

这喷涌而出的泉水，正是由一滴滴的水汇集而成。

昨天晚上夢里又回到泉城故乡花牆子亍，汩汩的泉水從青石板缝隙中冒出把石板洗得格外干淨，我光着腳，淌着水，欢愉的心情难以言表⋯⋯

落叶归根吧。

2020/6/21 父亲节初稿

感谢济南书画艺术家李艺授权使用他的钢笔画.
感谢家人在疫情期间的帮助关心，谢谢!
感谢夏伟和先生提供图片和支持。